炎热的夏季,清爽的风从教室的窗口灌进来,书桌上,摊开的课本一时没压住,在风的带动下翻了几页,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黑板,讲台,书桌,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
    看到眼前这一幕,宋夏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
    这年头,梦都这么真实了吗?
    作为一个社畜,宋夏距离大学毕业都过去六年的时间了,竟然还会做梦,梦到回高中的时候?
    梦境的实质感让宋夏觉得不像在做梦。
    炎夏空气中的闷热,身下椅子硬邦邦的触感,还有握久了笔,将笔放下时,掌心那一层薄薄的汗,都真实的不像假的。
    啪——
    被涂鸦得乱七八糟的一本作业飞过来甩在了宋夏的书桌上,没有一丝客气,就这么嚣张扔她眼前。
    宋夏转头,对上一双不屑鄙夷的眼神。
    统一宽松的校服在腰间被卷起打了个结,露出肚脐,红色的指甲油又俗又艳,本该是花季一般的少女,却打扮的跟个精神小妹似的。
    “写吧。”精神小妹扬着下巴,一脸轻蔑。
    宋夏戏谑挑了挑眉,姿态慵懒往后靠,双臂抱怀,二郎腿一翘,宋夏笑眯眯的,语气却是狂妄又张扬,“凭什么?”
    对方愣住了,一时有些懵。
    直到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意识到权威正在被挑衅的精神小妹面露凶狠之色,她不知道这个一向软弱胆小的同桌今天怎么有胆子敢跟她叫板,为了面子,她站起来猛一拍桌!
    “你敢不听我的话!”
    陡然拔高的声线尖锐且刻薄,可谓是嚣张跋扈。
    宋夏不慌不忙站起来,腰板自始至终挺直,冷静沉着的目光盯紧对方的眼睛,对方被动摇,气场不自觉孱弱了下来。
    宋夏眼眸一敛,没有笑容的嘴角冷冰冰,一股凌驾于他人的气场迸发出来,宋夏蓦地一脚将她的椅子踹倒,在安静的教室内引起了一声巨响。
    “想打架?”
    宋夏嘴唇轻启,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乎让教室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宋律师——”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宋夏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一头栽下去,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就看到会议室里,正在开会的一众律师们目光齐刷刷盯着她看。
    宋夏再一低头,她的师哥正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瘫坐在地上,扶着腰爬起来的同时,还扶起了一旁不知道被谁一脚给踹倒的椅子。
    瞬间,宋夏汗流浃背。
    宋夏亲手做了杯咖啡,亲手端进她师哥的独立办公室里。
    何君叙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揉着发酸的肩膀,皱着眉看她,“我说宋律师,你最近是接了多棘手的案子,让你压力这么大?”
    宋夏唉声叹气,一屁股坐下来,“没什么棘手的案子,就是最近总睡不好,老做奇怪的梦。”
    “梦?”
    宋夏回忆梦里自己坐在教室的细节,语气沉了沉,“嗯,很真实的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高中,但周遭的同学都是陌生面孔,而且……我好像也不是我。”
    何君叙对她的梦境不感兴趣,倒是对她的阐述提了意见。
    “宋律师,你觉得这种发言在法庭上合适吗?你是律师,说话要严谨。”
    宋夏无语凝噎,忍住反驳他现在不是在法庭的冲动,刚要继续,何君叙的手机这时响了,他赶忙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起手机专注于电话。
    宋夏见状也没过多打扰,先走了。
    关上门后,站在门外,宋夏若有所思,回想着刚才没能继续说完的话,其实……她看到了。
    当时窗外的风吹进来,课本被翻了几页,宋夏看到了,课本主人的名字,那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那名字叫:许念念。
    ————
    “宋律,这是快递上午送过来的信件。”
    宋夏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律师助理苏彤就递给她一封信件,宋夏接过瞥了一眼,看到发件人的信息,表情不由有些古怪,“时光寄件处?”
    苏彤向来对小众的东西感兴趣,见宋夏困惑,便解释道:“这我听说过,时光寄件处是一家小公司,专做信件存寄的,据说给未来的自己或其他人写一封信,无论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公司都会保证送到。”
    闻言,宋夏表情越发怪异。
    也就是说,有人在十二年前写了封信给她?
    是谁?
    宋夏当即拆开文件袋,入眼的便是复古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是烫金印章,打开后,才是信纸。
    而开头跃入宋夏眼前的便是这么一行字:
    宋夏,你好,我是柏阳中学的陆河。
    “陆河?”宋夏皱眉思索,没听过这个名字,再往后看,发现自己还真的不认识,因为信上写:
    想必这个名字,你一定觉得很陌生,因为,你并不认识我。
    但没关系,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尽管,我喜欢你,是一件只有我知道的事……
    “这是……情书?”
    从信上就能看出来,对方是暗恋,尤其字里行间写的,明显是一个暗恋者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