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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消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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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0章 言咒球
    因为视力不佳,它还绕了一圈,以确认其形状。

    没错,就是长得像后槽牙那块白色裂纹石!

    不论溶洞地形如何变化,这块白石的形状却始终不改。

    石蝼蛄就慢吞吞地游走在白石上,忽然脚一打滑,一不...

    夜风卷过杜支山,带着药田焦土的气息与远处石人踏地的轰鸣。上官飚站在鬼爪槐下,指尖微微颤抖,目光却死死盯住贺灵川手中那只残破的波浪鼓。鼓面裂痕如蛛网蔓延,边缘沾着暗红血迹,仿佛曾被某种力量生生撕裂又强行拼合。

    “这鼓……”他声音干涩,“不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唤灵引’?据说能通幽冥、召亡魂,连地母沉睡前都曾下令封禁??你从哪儿得来的?”

    贺灵川不答,只是将鼓轻轻一摇。

    没有声音。

    但就在那一瞬,天地忽然静了一息。连空中翻腾的虹光都凝滞片刻,山谷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呜咽,像是大地在梦中翻身。紧接着,三尊高达十丈的石人同时停步,头颅缓缓转向这边,空洞的眼窝里浮起一点幽蓝火光。

    上官飚心头剧震:“它……它们听见了!”

    “当然。”贺灵川冷笑,“这不是普通的法器,是地母当年亲手炼制的九件‘镇脉之器’之一。失落千年,如今重归人间,岂会无声无息?你以为玄晶为何会选择我?因为它认得这只鼓。”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而你,上官飚,你是唯一一个能在心魔侵蚀之下仍保留清明的人。不是因为你意志坚定,而是因为??你本就是被选中的‘容器’。”

    “容器?”上官飚退后半步,脊背撞上鬼爪槐粗糙的树皮。

    “不错。”贺灵川逼近一步,“地母苏醒需要媒介,血露金丹只是表象,真正关键的是‘承愿之人’。她要借一个人的身体降世,承载她的意志与记忆。而这个人,必须经历过极致的痛苦、背叛与绝望,却又未彻底堕入魔道??就像你,背负家族罪孽,沦为杂役,私贩灵草只为救母,却被长风谷当作替罪羊抽筋剥骨……可笑的是,你母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病逝,你所献祭的,不过是一具枯骨。”

    上官飚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晃。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我还喂她吃了最后一颗续命丹……”

    “那是幻象。”贺灵川冷冷道,“是你内心执念所化。长风谷用‘梦魇阵’困住了你,让你日日夜夜重复那段记忆,好让你心甘情愿走上献祭之路。他们早知道地母即将苏醒,需要一个纯净的容器。而你,恰好符合所有条件。”

    风更大了,吹得衣袂猎猎作响。远处石人开始迈步,地面震颤不已,药岩崩裂,屋舍倾塌。唯有鬼爪槐下的三排小屋依旧稳固,仿佛有一层无形屏障将其护住。

    “为什么这里没事?”上官飚喃喃。

    “因为这是‘节点’。”贺灵川指向槐树根部,那里隐约浮现一圈符文,泛着淡淡金光,“整座秘境真正的核心不在地母神殿,而在这一株活了八千年的鬼爪槐。它是地脉锁眼,也是轮回之门。当年地母沉睡前,将自己的本源封印于此,等待有缘人开启。而今晚,因你的心魔暴走,触动了封印松动??所以地母醒了。”

    上官飚脑中嗡鸣不止。

    原来一切皆有预兆。那些夜里莫名响起的哭泣声,梦中反复出现的老妇人身影,还有每次靠近槐树时胸口那股灼热感……都不是幻觉。

    “那你让我做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贺灵川将布袋抛给他。沉重落地,金丹滚出几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每一颗都蕴含澎湃灵气,远超寻常上品。

    “第一个选项:拿着这些金丹,去长风谷自首,洗清罪名,重新修行。从此做一名顺从的弟子,或许百年后能成为长老,享尽荣华。代价是??放弃抵抗,任由他们在合适时机将你推上祭坛,成为地母降世的容器。”

    上官飚脸色发白。

    “第二个选项:接过这只波浪鼓,成为‘唤灵者’,以自身为引,唤醒地母残留在世间的所有分身??包括那些石人、古树、甚至深埋地底的青铜巨像。你会获得短暂的力量,足以抗衡长风谷,甚至逆转局势。但最终,你会被地母意识吞噬,失去自我,变成她行走世间的傀儡。”

    他沉默良久,终于问:“就没有第三条路吗?”

    “有。”贺灵川忽然笑了,“你不选。”

    “不选?”

    “对。你既不接受金丹,也不接鼓。你转身离开杜支山,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以你的药理天赋,未必不能另辟蹊径,找到破解心魔、重塑神魂之法。但这意味着,你将永远背负‘逃犯’之名,长风谷会派出无数追杀者,直至你死。”

    上官飚低头看着脚边的布袋和波浪鼓,双手紧握成拳。

    他知道,无论选哪一条,都将付出惨痛代价。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漆黑如墨,边缘闪烁银色电芒。一股恐怖威压降临,竟让正在逼近的石人们齐齐跪伏在地。

    “不好!”贺灵川脸色大变,“是天罚之眼!他们发现玄晶失踪了!”

    话音未落,一道雷霆自天而降,直劈鬼爪槐!

    轰??!

    巨响震耳欲聋,火焰冲天而起。然而那棵古老槐树只是剧烈摇晃,树干上的符文猛然亮起,形成一层金色光罩,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撑不了多久。”贺灵川咬牙,“天罚一旦启动,最多三击,此地必毁!”

    上官飚抬头望天,只见那道裂缝不断扩大,第二道雷霆已在酝酿。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说玄晶是师门所借?那你到底是谁?哪个宗门敢与长风谷对抗?”

    贺灵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我说过了,我是‘命运’。至于来历……等你活下来再说不迟。”

    第三道雷霆凝聚完毕,比前两道更加粗壮,撕裂夜幕,带着毁灭气息轰然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飚猛地扑向波浪鼓。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胸口那股灼热感骤然爆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苏醒。他抓起鼓,用尽全力一摇??

    依旧无声。

    但他耳边却响起万千voices:

    “吾等……等候多时……”

    大地崩裂,七十二尊石人从四面八方破土而出,齐齐面向天空,举起双臂。它们身上浮现出与鬼爪槐相同的符文,汇聚成一道光柱,迎向天罚雷霆!

    轰隆!!!

    能量对撞,气浪席卷百里,杜支山整座山脉都在颤抖。远处观望的弟子们纷纷吐血倒飞,连长风谷主峰都出现了裂痕。

    而那道天罚之眼,竟被硬生生逼退,裂缝缓缓闭合。

    死寂。

    随后,是令人窒息的宁静。

    上官飚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中捞出。他低头看手,发现掌心多了个烙印??一只振翅欲飞的赤鸟,正是地母图腾。

    “你做了什么?”贺灵川盯着他,语气复杂。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死。”上官飚喘息着,“也不想再被人操控。”

    贺灵川忽然大笑:“好!好一个不愿被操控!你知道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多少地脉之力?七十二石人至少休眠三十年!但你做到了,你以凡人之躯,撼动天罚!”

    他蹲下身,直视上官飚双眼:“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只是个可怜的杂役吗?”

    上官飚摇头。

    他终于明白,所谓命运,并非不可更改。哪怕身处泥沼,只要心中尚存一丝不甘,就有挣脱枷锁的可能。

    “那现在呢?”他问,“接下来怎么办?”

    “长风谷不会善罢甘休。”贺灵川收起笑容,“他们会派更强的高手进来,甚至可能请动老祖出关。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封锁秘境之前离开。”

    “可外面全是他们的耳目,我们怎么走?”

    贺灵川指向鬼爪槐:“从地下走。这棵树连接着地脉隧道,直达境外三百里外的荒骨原。但这条路极险,沿途有无数守卫机关,还有迷失神志的‘前代容器’游荡其中??那些没能承受地母意志的人,变成了半疯半魔的存在。”

    上官飚站起身,拍去尘土:“那就走。”

    “你不害怕?”

    “怕。”他坦然道,“但我更怕回到过去那种日子??明明清醒,却被迫装疯;明明想逃,却只能跪着求饶。”

    贺灵川点点头,取出一枚玉符捏碎,低语几句。槐树根部缓缓裂开,露出一条幽深通道,冷风从中涌出,夹杂着腐朽与铁锈味。

    “记住,进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幻象,都不要回应,也不要停下脚步。否则,你会永远留在里面。”

    上官飚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忽觉手腕一紧。

    回头,见贺灵川抓住他。

    “还有一件事。”他神色罕见地凝重,“若途中遇到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抱着婴儿哭泣……千万别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

    “那是第一个容器,也是地母最疼爱的女儿。她怨恨世人夺走了母亲,也怨恨自己无力阻止。她的目光能冻结灵魂,触之即死。”

    上官飚点头,踏入通道。

    黑暗瞬间吞噬视线,唯有脚下青砖泛着微弱磷光。两人并肩前行,脚步声在狭窄空间回荡,如同心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传来水滴声,滴答、滴答,节奏诡异。

    突然,上官飚听见身后传来细小哭声。

    他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可那哭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赤足踩地的轻响。

    “别回头。”贺灵川低喝,“那是幻听。”

    但哭声变成了呼唤:“阿飚……阿飚……娘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是母亲的声音!

    上官飚脚步一顿,眼中闪过挣扎。

    “假的!”贺灵川厉声,“你母亲早就死了!这是地脉中的怨念在模仿!”

    可那声音如此真实,带着熟悉的咳嗽和颤抖。他几乎要转身。

    就在此刻,胸前槐木吊坠突然发烫,灼得皮肤生疼。他一激灵,清醒过来,继续向前狂奔。

    通道愈发狭窄,空气潮湿黏腻,头顶开始渗血般的液体,腥臭难闻。

    终于,前方出现微光。

    出口到了!

    两人加速冲刺,眼看就要冲出,忽然一道白色身影挡在洞口。

    是个女子,披散长发,怀抱襁褓,脸藏在阴影中。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无瞳的眼。

    “你们……要带走我的孩子吗?”她轻声问,声音甜美如蜜。

    贺灵川立刻拽住上官飚后领往后拖:“别看她!快闭眼!”

    但上官飚已对上那双眼睛。

    时间静止。

    他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地母陨落之夜,白衣少女跪在神坛前,亲手剜出自己的心献祭母亲;千年等待中,她在地底游荡,吞噬每一个闯入者的神智;她不是怨灵,她是地母残留的执念化身,名为“守墓人”。

    而此刻,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

    一丝怜悯。

    一丝……熟悉?

    “你……”她开口,声音变了,“你不是他。”

    上官飚强忍眩晕,嘶声道:“我不是谁?”

    “不是那个抛弃我的人……”她喃喃,“你很像他,可你的心……不一样。”

    贺灵川趁机猛推一把,两人滚出通道,摔在荒野之上。

    回头望去,洞口已消失不见,只剩一片乱石坡。

    “她……放我们走了?”上官飚难以置信。

    “不。”贺灵川喘息着,“是你通过了考验。她感知到你体内有地母印记,却没有贪婪与野心,反而有种……赎罪之意。她允许你活着离开。”

    上官飚怔然。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怨灵认可。

    月光洒落,照亮远方起伏的荒骨原。风沙吹过,卷起黄尘,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接下来去哪儿?”他问。

    贺灵川望向北方:“北域有个叫‘归墟阁’的地方,藏有破解心魔的古经。我可以带你去,但有个条件。”

    “你说。”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利用的棋子,而是并肩作战的同伴。你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拒绝任何任务。但若你选择留下,就必须相信我,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

    上官飚沉默片刻,伸出手:“我信你一次。”

    贺灵川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攥。

    两人起身,迎着晨曦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杜支山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野。

    长风谷大军已至,开始清洗秘境残留痕迹。

    一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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