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陵的天幕仿佛永远不透烈阳】
    【沉寂,是这里的唯一氛围】
    【台下对峙之人已经手持白棺】
    【而棺中之物的真容已然显现】
    ——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残躯。
    星神。
    作为欢愉命途的最前沿者,命力汇聚的有灵天体之造物。
    即便是死亡,其所留存在这片宇宙之中的痕迹也是极难消失的。
    这片宇宙中同样已经陨落的太一就是如此。
    甚至在消息尚未传达至寰宇各地的匹诺康尼,秩序几近复苏的事迹已经完成。
    然而。
    繁育作为给中古寰宇创造了最为恐怖的灾难的罪魁祸首。
    【彻底死亡】的定论可以说是记忆亲自书写的。
    细致到参与这场群神狩猎的每一位参赛者的视角。
    它的躯壳被星锤碾作星尘、它的复眼被千万束蓝光穿透、折断了鞘翅……烧尽在金色的火海。
    可现在违背【记忆】的记录却出现了。
    一节躯体。
    一节的确引动了繁育的命途的活星残躯,居然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这具白棺之中。
    来自于一位自称是净罪教堂的白花骑士。
    “罗刹先生,你的计划的确可以做最后万不得已的后手。”
    华不再慵懒的撑脸,而是自主座上起身。
    即便是已知的在巡猎命途上行走的最远的令使,也只能下达十分的确信。
    倘若棺中之物脱离束缚,将会掀起一场空前的灾难!
    华的思绪飞速运转:
    如果记忆没有的记录没有偏差。
    那么在这张稍有不慎,便可能炸掉巡猎与丰饶的底牌的幕后,恰恰揭露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
    星神在不同时间单位——并不唯一。
    这节残躯取自伊莱狄希纳星域的废土,与其说是虫王。
    倒不如说是距离触及命途只剩半步之遥……如果它才是寰宇记录中因孤独而点燃命途的塔伊兹。
    那么死于神战,在战争原址上不存一粒活性的那位又是谁?
    华没有在这个疑点上纠结。
    这个答案是史学家们该弄清楚的。
    作为完全为战争而做准备的一艘仙舟,虚陵要将这颗合格的命途侵染武器——尽量做到可控化。
    虽然可控二字,对于繁育来说更像是一种笑话。
    但……繁茂增长的枝叶,已经严重到遮蔽宇宙间的阳光了。
    “以毒攻毒,即便是在药理之中也是甚为冒险的举动。”
    “你知不知道,即便你的所说所言都为真实。”
    “依旧会为寰宇复刻虫群振翅的灾难?”
    “元帅。”
    罗刹的面埋藏在金发的阴影之中,“所以我交出了选择权。”
    “每当巡猎与丰饶的战争进入焦灼,率先不愿接受失败的一方便会召唤人间之外,【神迹】的降临。”
    “而联盟在几度面对那位存在指尖垂下的滴露,应该都是毫无办法的,最终都是以同样量级的光矢做出回击。”
    “然后双双弥败而归,徒劳牺牲,文明的仇恨播下新的种子、生根、发芽,并酝酿着下一场毫无意义的争端。”
    “这争端是再好的医者都无法治愈的顽疾……
    而曾经的我,便亲眼见证秩序的殿堂为之崩塌、我所在意的、我所挚爱的,都在秩序的坠落后,消失在无休止的争端。”
    他摊开双臂,自阴影中走到光下,好似化作了凝固的十字:
    “所以我带来了根除纷争的解药。”
    “……”
    众议会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其余罗浮六将、各舟龙尊以及太卜参谋、或以本人亲至、或以黄钟投影的姿态抵达与会。
    态度各异。
    “……固然在联盟紧急的时刻,也曾有触犯禁忌、以岁阳驻灵之法扭转危局。”
    “但以繁育的活躯为引。
    谁也无法保证这后果。”
    “元帅。”
    朱明的老将军亲至长尊侧位,苍眉紧皱。
    他因过往而犹疑。
    “怀炎老爷子毕竟失了爱徒,倒是没了曾经的气概。”
    说话的是个英气的女子。
    哪怕是隔着虚幻的投影也能听到背景呼啸的寒风:
    “远的岱于、苍城就不说了,
    方壶险陷落的日子甚至也就隔着一代持明,
    若非是出了琉璃尊,想来方壶今日是连启程的资格都将失去…那一战星船的轰鸣、斗舰上的喊杀,至今回荡在烟海的每一个雨季,
    我听到那些声音、竖起的逆鳞便会将我割伤,是的,老羽皇死了,造翼者伶仃剩下的几群麻雀逃遁到星海的彼端躲藏了起来,丰饶的恶犬也被赶回了老巢,
    但,这还远远不够!”
    “方壶不是曾经的方壶了,除了多出个难看的补丁外,再回不到群龙戏海的热闹了。”
    “就算赌掉我这微不足道的性命又能怎样?至少除掉了寿瘟这个祸患!”
    “只要元帅首肯,我便是先锋!”
    这是来自方壶的激进派。
    方壶这边的意思一出,众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