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州衙的后院中。
知州周震正在欣赏着美人的舞蹈,耳中听着乐工的奏乐,还有两个美人为他斟酒夹菜,过得好不快活。
这也算是家资丰厚的文人的必备项目了,就着歌舞下饭,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
就在这个时候,周震的一个老仆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喊道:“老爷,祸事了!祸事了!”
旖旎的气氛被破坏了,周震顿时勃然大怒:“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有什么祸事慢慢的说,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老爷我打断你的狗腿!”
老仆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外面,满脸的惊慌失措:“老爷,就在小半个时辰之前,一支禁军突然将扬州所有城门接管,说是刑部侍郎范克家要抓捕犯人,此时那个范侍郎已经带着2000多人进城来了!”
听完老仆的话,周震已经是瞠目结舌。
我可是扬州知州啊,就算是要抓捕犯人,怎么的也得知会我一声吧?
还特么一声不吭的,把扬州给接管了,置他这个知州于何地?
刚想发作,周震突然问道:“那人是谁?是不是范克家?”
老仆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外面都是这么说的,想必应该不会错了。”
周震一下就有些麻爪了。
范克家他认识啊!
如果不是他把上一任知州郑损给弄了,他现在估计还在某个穷乡僻壤当知州呢。
能让范阎王亲自出马,这个案件肯定小不了。
周震仔细想了想,他自己自从担任扬州知州以后,虽然下属的孝敬没少拿,属于知州的份例照拿不误,可还真没做过什么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事情。
周震这才放下了心,连忙问道:“范侍郎查的是哪一家?”
老仆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李氏商行的李家。”
周震想起中秋的时候,李家家主才暗中孝敬了他2000贯,他真的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这个孝敬也是能随便拿的?
周震立刻站了起来道:“更衣,叫上府衙里的捕头、捕快们,一起去城东的李家!”
……
位于城东的李家,此时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将大门紧闭,院墙上也有不少护院在值守。
范克家来到李家宅邸之前,只见李家的大门金碧辉煌,门钉上都是镶金戴玉,竟然不比王侯之家差不多。
一旁的王坚立刻大喊道:“里面的人都听着,扬州李氏此番犯了重罪,你们也并非李家的人,何苦为李家陪葬呢?”
“现在打开大门放下武器,只要与李家无关之人,只要查出没有作恶,即使是签了死契的仆人,皆可以当堂放走,如若不然你们全都要为李家陪葬。”
“最后告诉你们,你们的家主李严,以及二、三、四、五房的话事人,都已经被缉捕归案,休要想着负隅顽抗!”
王坚的话让里面产生了一阵骚乱。
就如王坚所说,李氏宅邸里的仆人、丫鬟婆子们大多都不是签了死契的,谁愿意为李家去陪葬呢?
何况只要没有作奸犯科,即使是签了死契的仆人,也是能免于一死的。
再加上宅邸里已经没有了话事人,几个偏房不受待见的李氏族人,是压不住那么多想活的人。
没过多久,李宅的大门打开了,仆人、丫鬟们跪在地上,迎接自己命运的审判。
范克家吩咐将李家仆人、丫鬟、族人分别关押起来,再留下四百人守住李家宅子,他带着剩下的禁军,前往李严妻子家的家族。
财物什么的,还是等专业人员来了再行清点。
刚准备走,范克家就看见一大队人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这些人大多身穿捕快的服色,显然是州衙里的衙役们。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都一齐停下了脚步。
很快的,一个人身穿红色官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灵活的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大跨步朝范克家走了过来。
“敢问上官可是刑部侍郎,兼提点两浙西路刑狱的范侍郎?”
周震一眼就看见了同为红色官服的范克家,立刻上前拱手行礼。
范克家拱手回礼道:“本官正是范克家,周知州有礼了!”
周震再次行礼道:“下官扬州知州周震,拜见范侍郎。”
虽然两人同为红色官袍,可知州只是一个从五品,范克家的刑部侍郎却是从三品,比周震的品秩高多了。
范克家回礼:“周知州免礼。”
周震站直身体,开口问道:“不知道范侍郎此次来扬州所为何事?”
对于将李宅围起来的禁军士卒,还有在墙角如鹌鹑般的侍女、仆人们,周震视若无睹的询问范克家的来意。
周震的话将【扬州】二字加重了语气,虽然只是询问的意思,可意思却是很明白的。
你范克家虽然是刑部侍郎兼提点两浙西路刑狱,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却是管不到位于淮东境内的扬州,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范克家直接拿出圣旨卷轴道:“本官奉官家之命,将倒卖武器的李氏夷三族,周知州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