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一路上和拾荒者一前一后走着,是明显分隔为两个群体的,但是现在既然确定他是由外界探险家转化来的,几人就有再次搭话的兴趣了。中间区域的规则明显和外围地区不同,之前昆易可以依靠记忆画卷中出现的突兀空白之处,发现竹节人部落抹消记忆的能力,但中间区域的能力是将记忆直接改变的话,就无法再用同样的办法察觉。
不仅如此,竹节人消除记忆的能力是会被音乐人演奏的音乐抵消掉的,这也是为什么它们和那些虫子都对音乐人表现出如此大的敌意。另外,同样是音乐,似乎必须是人族音乐人的表演才有用,而从核心地区传出来的那个能够诱捕音乐人的乐声,虽然是提取自玻璃柜子草中的音乐人,却并没有相似的功能。因为伊流翎在内部见到花嘉欣的时候,她曾经为了展示而演奏了短短的一段音乐,但那时候并没有改变身在外围地区的众人记忆,而只是让竹节人恐慌了一阵子。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探险家并不一定会和秦勒一样,特意选择音乐声停止的时候进入南方花园。而如果这种声音也有类似效果,那么在平时音乐弥漫的时候,进来的探险家就不会被竹节人影响到,等于废掉了外围区域的危险性,变得跟普通的打怪秘境没两样了。
至于花嘉欣的音乐有什么用?考虑到探险家曾经说过,内部地区的音乐能够让虫兽变得狂躁且强大,估计花嘉欣可能可以通过音乐对外围地区的虫子进行操纵,令它们不再是竹节人的盟友。而在见识过玫瑰之后,伊流翎也认为花嘉欣的音乐可能类似于她的玫瑰入侵中间区域一样,是一种对外围地区的入侵。看得出来,南方花园的三个区域之间,矛盾还是很大的。
说回到中间区域,虽然还没验证过(爱伦兄妹他们如果突然开始唱歌,未免有点太突兀了),但伊流翎他们推测这种更改记忆的能力,应该属于另一种机制。因为按照拾荒者的说法,他们是曾经救出过音乐人的,只是纯粹因为性价比不高才没继续做,而不像竹节人和虫子一样对这个职业群体是纯粹的敌意,多半就说明他们的能力不怕这个。
无论如何,了解规则才能对抗规则,所以几人突然一改事不关己的态度,上去热情地跟拾荒者攀谈起来。
他们这群人中,除了伊兰德这个社恐还有香槟这个傲娇之外,其他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行家,几句话就把拾荒者哄成了胎盘——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拾荒者看上去还是一个热情单纯还有点小愤世嫉俗的性格,想要跟他开始话题并不困难,只需要表现出对成为拾荒者这个伟大的行业有兴趣,他就会滔滔不绝地输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在拾荒者的认知中,他是人类,但是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中间区域。可能是记忆替换的关系,反正他对于人类的生长周期和大家认知是不同的,他认为人是从树(他眼中的巨大的草)上长出来的,而且一出生就是成年的。
在他还是个小小的大人时,他也曾经和探险家们一样,对外面的事物充满了好奇。那时候他还不向往拾荒者这个职业,反而在见识过巡防人抵抗虫灾的英姿之后,也十分有志气地想要成为战斗人才。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努力锻炼,争取成为一位优秀的战士。但很快,一件事情改变了他的看法。
在成为中中的大人的那一天,也就类似于外界人族所谓的成年日,他被一朵掉在地上的玫瑰引诱了,只是鬼使神差捡起来闻了一下,就险些踏上了不归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在中间区域和内圈的交界处,他已经能看到前方掩藏在绿色草叶之间累累的白骨。而身旁,一位慈祥的老者拉住了他,他才得以活了下来。
那位老者,就是拾荒者的老大,他并没有责怪这位拾荒者愚蠢的行为,而是耐心地解释了玫瑰的危害、拾荒者的历史和他们的使命。在见证了拾荒者老大亲手焚毁了满满一火坑的玫瑰后,他决定抛弃姓名,成为一名伟大的无名拾荒者。
“等下,成为拾荒者要抛弃姓名吗?”爱伦皮惊讶地问,“那你们都叫拾荒者,彼此之间要如何称呼啊?还有等我们跟你回去之后,我们怎么才能单独叫你们中的某个人?”
“不称呼,拾荒者之间不分你我,都是一条心。”拾荒者郑重地回答道,“所以叫谁都一样,我能为你提供的帮助,别人也能。”
“好家伙,就是天网都会给机器人搞个编号呢。”伊流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依然洋溢着敬佩的笑容,“真是无私啊,让我越来越向往了。”
“那是自然,”拾荒者点点头,“只有那些愚蠢的家伙,才会不理解拾荒者的优秀之处。”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爱伦皮又问,“你说你见到的拾荒者老大,是个老人?”
“是啊,怎么了?”这一路上,就数爱伦皮问题最多,拾荒者对他的态度有点不满了,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更是语气不善,“老大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非常可靠,你休想质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