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佛深渊头骨
数万年前,西方佛殿还没有出现!
当时有一尊坐镇深渊巨佛,名为暗佛!
只是后来这尊暗佛消失不见!
传闻被深渊吞噬,成为一尊特殊的祖神器。
只是都是传闻!
...
金雨如线,自天穹垂落,无声洒下。每一滴都似承载着某种古老意志,在空中划出微不可察的弧光,落入大地时,并未溅起水花,而是悄然渗入泥土,仿佛回归本源。这雨不冷,也不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之力,缓缓浸润着四人残破不堪的躯体。
叶寒盘膝而坐,刀横膝上,刀身黯淡,寂灭之意几近消散。他闭目调息,眉心紧锁,体内经脉寸断,神魂摇曳如风中残烛。那一刀虽未由他斩出,但仅仅站在无花身后,感受那股超越天地规则的刀意压迫,便已让他五脏俱裂,元神濒临溃散。此刻金雨入体,化作丝丝暖流,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修复着破碎的根基。
凌无锋倚靠一块残石,青衫染血,三尺青锋斜插于地,剑身九道剑痕中,有八道已然崩裂,仅存一道尚在微微震颤。他望着天空落下的金雨,眼神复杂。他曾以为自己已是世间顶尖之剑修,可今日所见??那一刀惊天下??才是真正触及了“道”的尽头。那是以生命为祭、以信念为引、以万古沉冤为刃的一斩,非人力所能抗衡,亦非天道所能容许。
“无花……”他低声呢喃,“你究竟背负了多少?”
斗佛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一?湿土,老泪纵横。他是看着无花长大的,从那个沉默寡言的小沙弥,到如今以命换世的佛殿殿主。他曾以为佛殿是光明之所,是净化心魔、普度众生的圣地,可如今才知,那层层金碧辉煌之下,埋葬的是无数冤魂与背叛。而无花,竟是唯一看透真相之人。
“你早就知道结局。”斗佛声音嘶哑,“所以当年才会主动接任殿主之位,对吗?你不是被逼的,你是自愿走进那座坟墓的。”
战佛仰面躺倒,胸口塌陷,几乎无法呼吸。他一生好战,曾在百万军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可今日却被一缕佛音震得气血逆行,连战意都被压制到极致。此刻他咧嘴一笑,嘴角溢血:“哈哈……痛快!这才是真正的战斗!不是什么狗屁秩序之争,而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后人再跪着当佛奴!”
金雨持续落下,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光影浮现。
起初只是模糊轮廓,继而逐渐清晰??是一匹白马,通体雪白,无半根杂毛,四蹄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皆有细雨随之飘洒。马背上无人,只有一件洗得发白的僧袍随风轻扬,腰间挂着一枚铜铃,叮咚作响。
“那是……无花的坐骑?”叶寒睁开眼,瞳孔微缩。
传说中,无花年少时曾在西域荒漠救下一匹濒死的野马,以自身精血喂养七日,终使其活命。此后此马便追随左右,不离不弃,甚至能踏虚空、穿云雾,被誉为“佛踪驹”。而今它独自归来,莫非……
就在众人凝神之际,佛踪驹奔至中央,前蹄扬起,长嘶一声。随即,那件僧袍自行飘落,稳稳覆盖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之上。紧接着,铜铃轻响三声,地面竟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一道虚影,缓缓浮现。
正是无花。
但他已非实体,而是由金雨凝聚而成的一抹残念,面容模糊,身形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于风中。
“你们还活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字字清晰,“很好。”
“殿主!”斗佛扑上前去,却穿影而过,未能触及其身,“你还未真正死去?这是……执念显化?”
无花微微颔首:“我以‘一刀惊天下’斩尽佛山一切存在,包括我自己。但金风细雨楼的本源并未彻底湮灭,它藏于天地之间,寄于人心之中。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一刀的意义,我就不会完全消失。”
叶寒缓缓起身,抱刀行礼:“我记着。那一刀,是为了打破伪佛统治,终结献祭轮回。”
“我也记着。”凌无锋拔剑拄地,单膝跪下,“那一刀,是向所有披着正道外衣的暴政宣战。”
“老子也他妈记着!”战佛挣扎着爬起,怒吼道,“谁敢再搞什么佛奴制度,老子就砍谁脑袋!”
斗佛合十低首:“贫僧愿持此志,重建佛殿,不再供奉虚妄之佛,只传真实之法。”
无花笑了,笑容温和,一如当年初入佛门时的模样。
“那么,金风细雨未绝。”他说,“只要有人愿守正道,哪怕风雨如晦,亦能听见刀声。”
话音未落,他身影开始淡化,如同晨雾遇阳,渐渐消融。
“等等!”叶寒急声道,“我们该如何重建?佛殿旧部遍布诸域,残余势力仍在暗中窥伺,若无统领之人,必将重蹈覆辙!”
无花的身影顿住片刻,随后抬手一指,点向叶寒眉心。
一道金色印记没入其中,刹那间,叶寒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奔涌而来:古老的佛殿构造图、失传的镇压阵法、历代殿主留下的密语箴言,以及……金风细雨楼真正的核心禁制!
“你继承了我的意志。”无花轻声道,“从今往后,你不只是人族第一刀修,也是金风细雨的新主人。楼不在形,而在心。只要你心中有刀,天下处处皆是金风细雨。”
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唯有一粒金雨悬停半空,久久不落。
良久,叶寒睁眼,眸中已有决断。
“我们走。”他转身拾起僧袍,将其郑重披在肩上,“先回西方神域,召集人族各大宗门。然后??逐个清理佛殿余孽。”
凌无锋点头:“妖山那边我会去一趟,七大妖王虽亡,但妖皇仍在观望。如今佛门动荡,正是结盟良机。”
“我去北方战域。”战佛咧嘴,“那里还有三十万被俘人族修士关押在‘业火塔’中,若不及时解救,迟早沦为佛奴。”
“我去南方灵洲。”斗佛叹息,“许多小国已被佛门渗透,百姓愚信伪佛,需以真法开导。”
四人各自定计,正欲动身,忽觉天地一静。
金雨骤停。
风止。
云凝。
一股浩瀚威压自九天之外降临,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屏息。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不属于任何生灵,却响彻每个人的心神深处:
【尔等凡俗,竟敢毁吾圣土,弑吾化身,罪无可赦。】
众人脸色齐变。
“这气息……”凌无锋握紧剑柄,“比五彩孔雀佛强百倍!难道是……”
【吾乃古佛残魂,沉眠万载,因汝等扰动本源而苏醒。尔等所行,不过蝼蚁撼树。待吾重塑佛身,必令万界归佛,永堕轮回。】
虚空裂开,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那只眼通体漆黑,瞳孔却是金色莲台形状,内里旋转着亿万符文,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扭曲因果的伟力。仅仅是注视,就让叶寒的刀意瞬间冻结,凌无锋的剑身发出哀鸣,斗佛直接吐血倒退,战佛更是双膝跪地,难以支撑。
“原来如此……”叶寒咬牙,额头渗血,“无花所说的‘古佛残魂’,根本没被完全封印!他只是被削弱,一直潜伏在佛殿最深处,借历代殿主献祭恢复力量!”
“而现在……”凌无锋冷笑,“我们毁了佛山,等于打破了最后的封印,反倒助他提前复苏。”
巨眼缓缓转动,锁定叶寒:“手持金风细雨意志者,当为首位祭品。”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眼中射出,速度快得超越思维。
叶寒本能挥刀,可刀未出鞘,整个人已被击飞数百丈,重重撞入一座废墟之中,胸骨尽碎,口喷鲜血。
“叶寒!”凌无锋怒啸,九劫剑意强行催动,九道剑光交织成网,迎向金光。
轰!
剑网破碎,凌无锋手臂断裂,倒飞而出。
斗佛结印诵经,释放护体佛光,却被金光穿透,佛光崩解,袈裟焚毁。
战佛怒吼冲锋,周身燃起战血之焰,刚冲出数十步,就被一股无形压力碾压在地,动弹不得。
唯有那匹佛踪驹昂首嘶鸣,四蹄踏出金莲,试图靠近叶寒,却被一道佛链从虚空中缠住,拖入黑暗。
巨眼冷漠俯视:“蚍蜉,亦想逆天?”
就在此刻,叶寒艰难抬头,嘴角溢血,却露出一抹冷笑。
“你说错了……”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那枚金色印记,“我不是金风细雨的继承者。”
他猛然按向胸口。
“我是……它的复仇之刃!”
轰隆??!
天地炸裂!
那枚印记爆发出刺目金光,与天上落下的最后一滴金雨共鸣,瞬间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光柱之中,万千刀影浮现,每一刀都带着无花临终前的那一丝意念,汇聚于叶寒体内。
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断裂的经脉重组,破碎的神魂融合,祖神境初期的修为疯狂暴涨,竟在短短数息之内,逼近中期!
更可怕的是,他的双眼变了。
左眼如雪,右眼如墨。
一刀两极,寂灭重生!
“寂灭刀意……进化了?”凌无锋震惊。
“不。”叶寒站起,拔刀出鞘,刀身嗡鸣,竟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一刀既出,诸佛皆斩。”**
“这是……金风细雨楼真正的终极刀意??‘诛佛’!”
他抬头望向巨眼,声音冰冷如霜:“你说你是古佛残魂?那你可知,金风细雨楼的第一任楼主,为何被称为‘斩佛之人’?”
巨眼首次出现波动。
【不可能……那段历史早已抹除……】
“可意志不会消失。”叶寒缓缓举刀,“正如金雨不会停歇。你们用谎言筑起佛国,用恐惧维持统治,可只要有一人不肯低头,你们的殿堂就会崩塌。”
他踏出一步。
天地随之震动。
第二步。
金雨再现,随他而动。
第三步。
刀意冲霄,撕裂苍穹!
“现在,让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一刀惊天下’!”
刀光起。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无息。
而是万雷齐鸣,乾坤倒转!
刀光所过之处,空间并非塌陷,而是……被“削去”。仿佛宇宙本身被划开一道伤口,露出其后混沌未分的原始虚无。
巨眼终于露出惧色,想要闭合,却已来不及。
刀光斩落。
“啊????!!!”
凄厉到不似佛音的惨叫响彻寰宇。
巨眼崩裂,金莲粉碎,黑色血雨倾盆而下,洒满大地。
当光芒散去,巨眼消失,唯有一枚残破的金色佛骨坠落,被叶寒伸手抓住。
佛骨上刻着四个古字:**“永劫不复”**。
“这是……封印钥匙?”斗佛喘息着走近。
“不。”叶寒摇头,“这是警告。告诉后来者,若有谁妄图复制古佛之路,终将落得如此下场。”
他将佛骨收入怀中,抬头望向远方。
金风又起,细雨如丝。
“接下来,该轮到那些躲在暗处的余孽了。”他说,“一个,都不能少。”
凌无锋捡起断剑,冷笑:“正好,我也想看看,没了佛山庇护,他们还能猖狂几日。”
战佛扛起战斧,狞笑:“老子已经等不及要砍人了。”
斗佛合十:“愿以此身,护一方清明。”
四人并肩而立,踏风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片曾是佛山的土地上,一株嫩绿新芽破土而出,迎着金雨舒展叶片。
风过处,隐约传来一句低语:
“金风细雨,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