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墙上,刘醒非正凭墙而立,看着山下那支散乱的大军和犹豫不决的两员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看来,袁雄派来的,也不过是些草包。”
他淡淡说道,转身对身旁的元昭下令。
“传令下去,弓弩手就位,再探再报,看他们到底敢不敢动。”
兵家行军,最讲究一个“稳”字。
寻常大军出征,必是斥候先行,探清前路虚实。
主力随后,按部就班,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从容节奏。
一旦察觉敌军踪迹,更要在靠近水源、地势有利之处扎营,营盘需得有壁垒可依,既能保障饮水,又能抵御突袭——这是行军作战最基本的准则,如同吃饭穿衣般天经地义。
可张薄、李丰带来的这五万大军,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两人满脑子都是“速战速决、轻松夺功”的念头,只当对手是五千不堪一击的土匪,竟一路下令急行军。
士兵们被驱赶着狂奔,一个个跑得面红耳赤、气喘如牛,背上的甲胄和兵器仿佛有千斤重,不少人掉队落在后面,原本整齐的队伍被拉得七零八落,前后脱节,活像一条散了架的长蛇。
更荒唐的是,负责运送粮草、箭矢的后勤队伍,早已被甩得没了影踪,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就这么一头撞在山寨前,面对着严阵以待的青瓦军,两人彻底懵了。
他们既没想着派斥候上前探查虚实,也没考虑找处水源扎营整顿,甚至连散乱的队伍都懒得收拢。
五万大军就这么乱糟糟地堆在山下,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苍蝇,你看我,我看你,全然没了章法。
寨墙上,刘醒非看了半晌,眉头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起初见烟尘滚滚,他还以为来了劲敌,特意让元昭、周山等人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他甚至设想过对方会如何布阵、如何攻城,连应对的计策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毕竟是五万大军,哪怕是乌合之众,也得拿出十二分的谨慎。
可看了这半个时辰,对方除了原地打转,竟连一点像样的动作都没有。
士兵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喘气,将领们在军前手足无措,连最基本的警戒都做不到。
“原来如此。”
刘醒非低声自语,眼神里最后一丝凝重也消散了。
他原以为来了一群虎,摩拳擦掌想好好打一场硬仗,见识见识十万大军阀麾下的厉害。
谁知凑近了一看,哪是什么虎?
连圈养的猪都不如。
猪急了还会拱人,这支部队却像是被抽了骨头,只剩下一副虚胖的架子。
这般对手,若还不出击,反倒对不起他们这番“千里送人头”的“诚意”了。
刘醒非不再犹豫,猛地转身,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山下:“周山!元昭!”
“末将在!”
两人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传令!开寨门,全军出击!”
刘醒非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山率左翼骑兵,沿山道迂回,断他们后路!元昭率右翼步兵,正面冲击,撕开他们的阵脚!赵全留守山寨,以防有变!”
“得令!”
随着一声令下,山寨的大门“嘎吱”作响地缓缓打开。
早已蓄势待发的青瓦军士兵们发出一声呐喊,如同一道锐利的洪流,朝着山下那支散乱的大军,猛扑而去。
而此时的张薄、李丰,还在为“要不要先喝口水再攻城”争论不休。
当听到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时,他们才如梦初醒,惊恐地回头——却见青瓦军的刀锋,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场顺利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胜,此战的胜利来得比在地上白捡东西还要简单,简单到甚至不需要弯腰。
在刘醒非的一声令下,周山与元昭两位仁义山寨的元从将领,即刻率领部众杀向袁雄的军队。谁也未曾料到,这场本应关乎双方势力格局的交锋,竟会呈现出如此一边倒的态势。
袁雄那五万大军,在张薄与李丰的率领下早已乱作一团。
他们经历了长途疾行军,却连基本的斥候都未曾派出,对前方的情况一无所知。
后勤物资更是被随意丢在不知名的后方,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
更荒唐的是,由于疾行军的混乱,部队被拉成了一条稀拉拉的长线,所谓的兵力优势在此时荡然无存,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作战阵列。
阵前,张薄与李丰两位领军将军竟傻愣愣地发呆,面对眼前的局势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慌乱之下,两人非但没有想办法整肃军队、应对危机,反而开始相互推卸责任、指责对方,拼命甩锅,连最后一丝整军备战的机会都白白放弃了。
当周山率军狂奔而来,元昭打马直冲敌阵时,张薄与李丰才如梦初醒,可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组织抵抗,而是立刻拨转马头,仓皇逃窜。
五万大军,未曾经历一场像样的战斗,仅仅是看到敌军杀来便瞬间溃散,其无能程度简直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