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将军府。
    这是纪夕照不知多少次踏入将军府,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会有齐木棉在其中的画面出现。
    从半大的孩子到两人成年,从笑着到哭着,从无话不谈变成争锋相对,漫长的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就在一瞬间。
    纪夕照深深叹了口气,将回忆打断,绕过长廊,推开祠堂的门。
    他点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拜了拜,什么也没说,出了门。
    纪夕照走出将军府时,白霜和白川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两人看见他,齐齐见礼:“丞相大人。”
    纪夕照嗯了一声,眸光落在白霜手上抱着的黑盒子上,正要问话,就见白霜扭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顿了顿,道:“你们去后面的马车,今日出发,大概半月就能到锦州了。”
    白霜转身就走,白川看着白霜的背影愣了一下,转头问纪夕照:“纪丞相,你们这是去抓主子吗?”
    “不是。”纪夕照道:“齐木棉又没有做错事,怎么会抓他。”
    白川挠了挠头,看着后面黑压压的队伍:“那你们带这么多人....”
    纪夕照安慰道:“你别担心,这和你家主子没关系,去马车上吧,要出发了。”
    纪夕照对齐木棉的好,白川看在眼里,所以他对纪夕照十分的放心,闻言他朝纪夕照行了个礼,上了后面的马车。
    纪夕照看了眼将军府的牌匾,也转身上了马车。
    长长的队伍一路行至城门口,遇见另外一支队伍。
    纪夕照走下马车,和戏广白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一家茶铺,两人对立而坐,纪夕照率先开口:“住持请来了吗?”
    “请是请来了,不过这老和尚麻烦的很,非要算个良辰吉日。”戏广白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他说要再等半个时辰,才能动身。”
    纪夕照抬着茶盖子,转眸看向停在城门口的队伍:“听说这位住持算命也是一绝,既然他说等半个时辰,那就等等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戏广白不知想到什么,嗤了一声:“老秃驴的话我可不信,要不是有求于他,我才懒得搭理他。”
    纪夕照自然是不信佛的,但没有答案的时候,他觉得信佛也不失一种解决办法。
    两人静默片刻,戏广白又道:“这次前去锦州,新帝交代你什么了?”
    纪夕照回眸看了戏广白一眼,笑了声:“还能交代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一定要把梁游带回来。”
    “倘若齐木棉决定帮二皇子,你又作何打算?”戏广白道:“新帝可是交代我了,若是齐木棉抗旨不遵,便就地处死。”
    纪夕照脸上的笑意消失,他阴沉的看着戏广白:“齐木棉要是决定帮二皇子,我会劝他,但你若敢动他一分,我不介意再换一个皇帝。”
    戏广白被纪夕照盯得汗毛直竖,他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纪夕照收回目光,嗓音低沉道:“我当初要是不瞒着齐木棉,我与他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错过。”
    如果一切重来,当初的纪夕照没有因为心系苍生而隐瞒真相,在齐木棉回京的那一刻,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他们的结局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可如果这样的话,你和齐木棉就未必会走到一起。”戏广白道:“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尚书,先帝随时能要了你的命,而齐木棉,一回京就被革职,你们两个想要对抗,且不说先帝本人,你们甚至对抗不了我,光是我东厂一千三百卫,就能让你们俩死上千百次。”
    戏广白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两年前的纪夕照,地位甚至比不上齐木棉,又何谈反抗。
    不过是蚍蜉撼树。
    纪夕照叹了口气:“此题无解,只能求佛祖偏心我一点。”
    戏广白啧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见你纪夕照求人,让朝堂上那些大臣看见了,怕是要将齐木棉供奉起来。”
    “戏大人,你就别打趣我了。”纪夕照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等哪天你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