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沙砾扑在齐梓恒的面甲上,发出细密的叩击声。
梁太傅拖着镣铐缓步逼近,铁链在青石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齐梓恒转眼间身边已经无人可帮。
太傅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齐梓恒只知道他武功高强,却没想到他竟然能与王二的水平不相高下。
梁太傅突然旋身,镣铐如银蛇狂舞,扫落齐梓恒刺向膝弯的剑锋。
齐梓恒踉跄后退时,瞥见对方故意露出的肋下空门。
正要变招。
却见这家伙手腕微抖,铁链突然伸直,带着破空锐响直奔咽喉。
齐梓恒仰面倒地,衣袍被碎石划开大口。
他翻身滚入岩缝的刹那,镣铐擦着鼻尖掠过,在岩壁上撞得生疼。
怀中暗藏的暗器钉刚要出手,梁太傅却抢先一步,锁链突然缠绕在凸起的岩角,整个人借力荡来,带着镣铐的双脚如重锤砸下。
“当啷!”
齐梓恒挥剑格挡,虎口瞬间震裂。
剧痛中他突然松手弃剑,趁着梁太傅进攻这个空档,猛地甩出腰间软鞭缠住对方脚踝。
梁纯植冷笑一声,竟单足点地腾空,镣铐如流星锤般横扫。
齐梓恒狼狈翻滚,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喉间腥甜翻涌,眼前金星乱冒。
“陛下没告诉你?”
梁太傅扯动锁链,将缠绕的软鞭寸寸绞断。
“当年亲征西北,是我单骑斩了敌方三员大将。”
他猛地一甩铁链,碎石飞溅中。
齐梓恒只觉头皮一紧 —— 束发玉冠已被铁链勾走,青丝蓬乱间,对方的镣铐已锁向脖颈。
!
千钧一发之际。
齐梓恒突然矮身滚了出去,跟个灵活的球一样。
怀中暗藏的淬毒匕首直刺丹田。
梁太傅瞳孔骤缩,如此反应迅速,竟屈膝夹住匕首,同时铁链如铁钳般锁住齐梓恒肩膀。
剧痛中齐梓恒摸到腰间最后三枚银针,拼尽全身力气撒出。
“叮!叮!”
两枚银针被铁链弹开,最后一枚却擦着梁太傅耳际掠过,在鬓角划出一道血痕。
梁纯植勃然大怒,双臂发力将齐梓恒狠狠扔在岩壁上。
剧烈疼痛让他不得不吐出一大口血来。
齐梓恒眼前一黑,恍惚间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
“结束了。”
梁太傅拖着锁链逼近,镣铐在夕阳下泛着狰狞的光。
齐梓恒倚着岩壁喘息,突然摸到怀中半袋粉末。
当梁太傅挥链砸来时,他猛地扬手,粉末如蒲公英般般刺向对方眼睛。
“啊!”
梁太傅惨叫着,鲜血顿时模糊了右眼。
齐梓恒趁机扑上前,死死抱住对方受伤的右腿。
梁太傅暴怒下挥链猛击,却因视线受阻接连打空。
齐梓恒咬着牙,在对方脚踝上狠狠撕下一块皮肉。
“畜生!”
剧痛中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齐梓恒趁机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卡住对方喉咙。
梁纯植奋力挣扎,镣铐不断砸在他后背,每一下都似要将脊骨击碎。
齐梓恒眼前阵阵发黑,却将十指深深掐入对方脖颈,直到那双浑浊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什么药丸,一手吃着药,一手拿起地上已经断裂的残剑扎进他的体内。
噗嗤。
鲜血喷洒而出。
齐梓恒看着身下之人死的透得已经不能再透,才稍缓过来了些。
山风裹着血腥气掠过战场,齐梓恒瘫坐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破碎的甲胄和渗血的十指。
结束了吧?结束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他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意识坠入黑暗。
......
齐梓恒喘着粗气从床上弹起。
环顾四周,他已经在自己的营帐内。
外面脚步声近了,他下意识的去摸枕头下的小刀。
“梓恒兄醒了!陈丹宁你快来!”
齐梓恒一愣,看外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蹦跶的走了进来。
卢,卢晓骏?
他怎么会在......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身后营帐又被掀开,陈丹宁手上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吹气。
“大夫说你命大,不然再伤左一分,你就要下去陪太傅了。”
“你也太不要命了,竟然独自一人去与梁纯植交手。”
齐梓恒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抓住卢晓骏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我可不记得有同意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卢晓骏愣了愣,没想到齐梓恒醒来第一件事会是责怪他。
他看了眼有些心虚的陈丹宁,他抿唇。
“是我求着陈丹宁来的,梓恒兄你也知道战场危险刀剑无眼,我不放心陈丹宁一个人带兵,他一个人肯定马虎死了,我来又能照顾他,还能帮他提点着。”
齐梓恒一个狐疑的眼神扫向陈丹宁,陈丹宁立刻老实的点头如捣蒜。
齐梓恒歪着脑袋喝了一口药,脸上的五官随即苦的皱成一团,想到那日是他亲手杀死了太傅,他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