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雪有些忐忑。
楚意昭来找她做什么…
被惦记的人,靠在小巷的灰墙上,揉了揉鼻子,“进不去?”
巷子深处倾出一道残影,“遍地毒虫,难进。”
宇文府铜墙铁壁,与其余权贵人家不同的是,其守卫的不是人,而是三步成列的毒虫。
楚意昭看向那扇偏门,面色沉静,“那就等他出来。”
残影的主人是个声线低沉的男人,名叫越群,无籍无贯,与孙海是一类。
“蛊虫无解,您在这就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提早解决陆林大人的痛苦。”
宇文风的伤,是他与陆林联手做的。陆林没打算留那人一条命,下手极重。
“陆林大人落在他手里,焉有活路?”
楚意昭皱眉,“既然决定杀,为何不做干净一些。”
魏星离这事做的极其奇怪,那时她与魏星离萍水相逢,魏星离自然不必为她得罪宠妃的侄子。可他偏偏做了,将其万般折磨,最后却又任其自生自灭。
越群沉默,瘦瘦弱弱的姑娘在黑夜里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出杀人为什么不做干净,这感觉真是诡异。
“奴不知道。”
楚意昭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没有再问,她重新将视线放回巷子外。
不一会儿,视野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楚意昭向外扬了扬下巴,“带走。”
忐忑不安的粉衣女子,刚出侧门,就被一个麻袋兜头罩住,刚想呼救,张开的嘴塞进了一颗腥甜的药丸。
药丸粗大,卡进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她努力吞咽着侯间异物,错过了呼救的时机。
眼前再亮时,凌厉的掌风劈头而至,“啪!”,清脆的响声伴着疼痛,楚莹雪惊惧出声,“我是齐世子的夫人,求你…啊——”
“啪!”
又是厚实的几巴掌,扇的她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血腥味霎时充满整个口腔。
突如其来的虐打打散了楚莹雪所有的理智,她惊恐的缩在地上,恐惧萦绕在周身。
楚意昭上前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扬起脸,“告诉我,杀蛊的解药是什么。”
清冷的嗓音在空荡的房屋里,幽深飘渺。
脸颊肿胀,楚莹雪连说话都不利索,她震惊的看着眼前人,“是你…你敢…啊啊——呃。”
一根尖滑的银针顺着楚莹雪的后颈扎了进去,颤栗酸疼的滋味瞬间从脊椎窜上冲进脑海,如滚滚洪水冲破河闸,身体软在地上。
楚意昭随意的丢开她,顺手拍了拍那隆起的肚子,“我给陆林要一枚解药。”
楚莹雪像只被扎紧脖子的公鸡,嗬嗬出气,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没…没有解药…”
“是毒就有解药。”
“以蛊虫守卫府邸,这般大规模的圈养,血肉不够吃吧。宇文风平常都喂那些杀蛊什么。绮草?白舌?还是月灵花?”
她每说一种药,楚莹雪胸腔便震动一次,这些都是宇文风平日里喂养蛊虫的辅料,楚意昭竟然全部说对了。
她又知道了!
楚莹雪咬牙挺着,疼也不说,死也不说,能给楚意昭找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痛快。
楚意昭像是看懂她的眼神一般,轻轻的笑了。
她长得极美,精致的凤眼,平时稳重无波,清冷太过。
这种时候,灰尘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竟如明珠拂尘般,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她道,“好,有种。”
起身示意身旁的越群,“撬开她的嘴,不用顾忌胎儿,死了就扔出城喂狗。”
楚莹雪心头一震,她怎么敢。
天寒地冻,一股凉意轻拂着凸起的肚皮,手持钢刀的男人掀开她腹前的衣裳。她才反应过来,惊恐的瞪大眼,“你做什么…”
男人露齿一笑,“雕花。”
钢刀微微用力划开雪白的腹皮,“你…唔啊——!”
油灯晃荡,寒意倾泻,大门打开又关闭,陆睿抱着一团东西捧到楚意昭面前,“扔,我捡了,救陆林。”
楚意昭的视线晃过去,“哪捡的。”
“后门。”
宇文府后门。
一堆破布里,有件男人亵裤,她瞥过眼,“睿睿,裤衩子救不了陆林,以后别捡这种脏东西。”
陆睿迷茫,“脏?”
“嗯,脏。”楚意昭给他指了指洁白裤上的几处深黄色污渍,“这是脓水,是屁…”
说着,眸光一凝,这脓渍,眼熟的紧。
上等的棉绸丝,男人的亵裤,深夜不归相会,她好像拼凑出一些了不得的事。
“她招了。”身后浑厚的声音响起,“白舌。”
越群提着带着血丝的尖刀。
楚意昭神色淡淡,只道,“去跟她说,一会儿让她试药。”
越群懂了,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刀身处多了些血迹,说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月灵花。”
楚意昭低声嗤笑,
真不老实。
“走吧,去宇文府瞧瞧。”
一只手臂拦住她,越群道,“恕奴提醒,殿下有令,您只能站在宇文府三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