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不,确切一点,陆在成为陆氏的实际掌权者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陆行一直盯着公司,自然不会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总部和各个分公司的高管们纷纷被裁或者调岗,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是陆行的人,更多的是接近退休的老登。
没有哪个刚掌权,还没有坐稳位置的人会对公司的全部高管开炮。
陆再没有这样做的理由,那些老登都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能支持陆行,自然也能支持陆再。
所以是时宴想要把那些老登们赶走。
可为什么呢?
陆行静静的观察着。
他看到了一个他不曾了解过的理想主义者。
那个口口声声要把他拉进地狱里的小老鼠,那个在下水道里长大的小老鼠,他爬了出来,不肯独善其身。
他想要点燃几根火把,为一些牛马烧掉禁锢着他们的枷锁。
多么的可笑。
多么的可爱。
有些东西至少到下都坏透了,不是他可以撼动的。
理想主义者,只会抱薪死在风雪中。
而他认识的时宴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在风雪中。
这是又一个阴谋吗?
“我数到十。”陆行站在床边,微笑着开始计数:“1、2、3、4、5……”
他用平常的语速念着这些平常的阿拉伯数字,念到5的时候,时宴睁开了眼睛。
陆行赢了,他赢得很困惑。
他听到时宴说:“你赢了。”三个字的时候,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不再喜欢秦念的时宴一度让陆行困惑,他困惑于该用什么东西让这个人心甘情愿的待到他的身边。
毕竟是法治社会,陆行不认为自己可以长久的用非法手段把人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他只是试探性的说了那句话,他说的时候根本没有抱希望。
陆行并不认为那是时宴真正在乎的东西,直到时宴说出那三个字。
好笑的是,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了解时宴的陆行这一次一点都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牛马和他有关吗?
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陆行可以保证,那些人和他的时宴没有一丁点关系。
所以为什么要为他们争取利益呢?
他们入职面试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了陆氏的规章制度,不管是996,单休,还是可能无法休年假,他们都对此无异议。
陆氏的工资待遇远高于同行,并且不会随意向社会输送35+的员工,这难道还不够吗?
陆行不理解时宴。
底层牛马的支持不会让他多赚一分钱。
所以……时宴真的是一个理性主义者?
这不可能!
下水道里的老鼠从未见过阳光,又怎么可能和理想主义者挂上钩呢?
这里肯定有阴谋。
时宴向来擅长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反击。
难道他以为那些牛马会为了他罢工?
不可能的。
时宴没那么愚笨。
所以为什么呢?
陆行搜索枯肠都没能想出时宴这么做的理由,他探寻的注视着时宴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出点什么。
时宴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黑,陆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看上去很很疲倦,好像终于认命了一般,妥协的道:
“陆行,你赢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吻我。”陆行不信,如果时宴真的那么容易放弃,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一定是他的权宜之计。
陆行试探性的开口,他并不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说:“如果你真的乖乖听话,那我吻我。”
他俯下身子,靠近时宴,等待着他的反击。
也许他的脖子会再遭一次重击?
他还有抬手的力气吗?如果有的话,没准这次他会戳他的眼睛?
陆行胡乱的猜想着,嘴上一软。
时宴闭上眼睛,微微撑起自己的身子,吻了上去。
他竟然如此的乖顺。
乖顺的都不像他了……
陆行被重重的亲了一口。
他并不高兴,他被时宴主动亲吻之后竟然不高兴。
一肚子不解的陆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乖。”
陆行压下探寻时宴真正想法的念头,他伸出自己的手环住了时宴,然后加深了这个吻,化被动为主动。
直到时宴气喘吁吁,他才停下来。
他说:
“睡一会儿,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时宴嗯了一声,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睛,他看上去真的非常非常的乖巧。
乖巧的好像一个陌生人。
难道他真的掐住了他的软肋?
陆行坐在床边,他注视着时宴,看着他入睡才离开。
不可能。
他大概是装的。
等他放松警惕了,他就会反击。
……
时宴太乖了。
这不对劲。
他怎么能一个下午都在休息呢?
没人咒骂,没有反抗,没有要求手机……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觉。
时宴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