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去抄书时间比较自由,所以第二天没有跟陈二等人一起出发。
秦母一早起来,想到要给儿子去问亲心里就高兴,不光做了秦云何惦记的二米粥,还给他做了个蛋羹。
秦云何对此感到哭笑不得。算了,就让娘先高兴两天吧。
等她被拒了亲就不会这么开心了,自己也就有机会再劝她了。
吃过早饭,秦云何走在去李家坪的路上,回忆着昨晚背书的内容和感觉。
以前,对于那些圣人的言论、哲思、词句,虽解其意,却总觉枯燥。可如今读来,不仅恍然见其精辟、独到,发人深省,更是感受到了趣味,甚至食髓知味,倍感充实。
秦云何一路上默背昨夜背诵的内容,竟然基本完全都还记得,全不是他以前为应付老师而临时抱佛脚能比的。
原来,当你真的用心了,才能见其乐趣;见其乐趣,才能彻悟深意;彻悟深意,才能记忆深刻。
秦云何心情极好,脚步愈加轻快,很快就到了李家坪。
陈二等人已经干了半天活了,见秦云何走来,纷纷和他打招呼。秦云何也点头打过招呼,进了李家。
李家下人依然将他引到了外院的那个小书房。
炭盆是早早备好的,书房又小,一进去便是融融暖意。秦云何也不多耽搁,马上坐到书案前开始了抄录。
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下人进来添了炭,又有人送来了饭菜:几张胡饼,一盘菠菜和一碗肉圆汤。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秦云何又开始了抄录。
一直抄到半下午,正抄完一段的秦云何才停下手。抄了这么久,秦云何肩背、手腕都有些僵硬。
他坐在座位上活动了几下手腕、肩颈,又站起来准备起来走动走动活动下腿部。
突然,地罩后面冒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随后又飞快缩了回去。
还没等秦云何反应过来,那个小脑袋又探出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嘻嘻笑着缩回去。
秦云何:……
然后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又跑到了另一边地罩后面,扒着地罩看着秦云何,好奇的道:“你是谁啊。”
这孩子看着三四岁的样子,用红头绳扎着两个小揪揪,很是可爱。
秦云何猜这应该是李家的小少爷。
“我啊,我是抄书匠。”
“抄书匠?”
小娃娃一脸好奇,噔噔噔跑过来,冲到书案前。可惜他还没书案高,根本看不到上面。只好踮起脚使劲往上看。
秦云何犹豫了一下,伸手抄到小娃娃的腋下轻轻把他托了起来。
小娃娃好奇的看着书案上刚抄好的一叠纸,又去看搁在一边的毛笔,突然伸手去抓毛笔。
秦云何吓一跳赶紧托着小娃娃离远一点:“诶——不能乱动哦。”
小娃娃不乐意起来,一边发出不满意的声音,一边踢蹬着小短腿往下出溜。
秦云何只好放下他。
“玉少爷——”
外面传来呼喊声,小娃娃听到,在屋里转了两下又躲到了地罩里侧。
一个丫鬟跑进来,轻易的就找到了小娃娃。
丫鬟歉意的对秦云何笑了笑,抱起小娃娃往屋外走:“玉少爷,你可不要乱跑了,让我好找。”
这段小插曲后,秦云何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又坐到了书案前。
他拿起之前抄录的内容翻看起来。一个是检查有无错漏,再一个也再默诵一遍加深记忆。
晚间散工,秦云何又与村人结伴回家。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秦云何总觉着村人们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少,不像前几天那样揶揄他了,甚至还多了些尊重。
这样的变化让秦云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去深究。
“娘,我回来啦。”
进了家门,秦云何一边往正屋走,一边喊道。
“哦。”秦母正坐在小凳上摆饭,应该是估摸着儿子快到家了,提前就盛好了。
秦云何坐到一边的小凳上:“呦,晚上也有二米粥啊。”
秦母情绪不高,秦云何猜测是已经被婉拒了。
秦云何偷觑着娘,喝了一口粥,明知故问道:“娘,你去问了吗?冬月娘怎么说啊。”
他娘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才道:“那冬月娘说,上一门亲事刚退,不想这么快议亲。”
“我意思先定下来,又不着急过门儿,她竟然又说别人给她闺女算过,说她女儿得往远一点嫁,至少得去外村。”
秦云何埋头偷笑,一旦不想成,想找理由还不容易。
秦母也不傻,自然知道是借口:“当谁傻呢!不乐意就说不乐意,那么多借口!要不是她当年天天唠叨想把闺女许给你,谁想起跟她结亲?”
秦母本来没有很气,跟儿子说起来倒是越来越气了。
秦云何赶紧劝慰:“好了,娘,别气了。人家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成与不成,不值当因为这个生气。”
“什么情理之中,我看她就是狗眼看人!不就是看你爹没了,哼!”
其实这会儿秦母也想到了,自然不止因为秦云何他爹没了,还因为秦云何的秀才没了。只是她不愿意提这事,怕儿子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