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朝雪的话,沈云轻不禁愣了愣。
离开?
好不容易进了安国公府,大仇还没报呢,她怎么可能离开?
更何况,她成了顾珩的妾,心里也有了顾珩,感情已经在了,有了对他的亏欠,又岂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
假装小产,她已经骗了顾珩一次了,她说过,要和顾珩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她不知道她和顾珩,是不是真的能有那一日,可至少,在顾珩推开她之前,她不想食言。
这些话,沈云轻不知道要怎么跟朝雪解释,她唇瓣嗫嚅,终究没有说什么。
半晌,沈云轻才看向朝雪。
“离开的事以后再说,我自有打算。”
“可是云轻姐姐,我担心世子爷已经查到了什么,你会有危险。”
“不会的。”
沈云轻摇了摇头。
“从我弄死江静姝的时候开始,世子爷就已经知道,我对他有所保留,有所隐瞒了。他没有说破,就不会怪我,就像他试探你,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戳破一样,他既然抬了这手,就不会再抓着不放,不会有问题的。而且,眼下他如何待我,会不会收拾我,这都不是重要的,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更要紧的事?”
朝雪呢喃,她看着沈云轻,眼神中有些茫然。
沈云轻也不兜圈子,“顾承被赶出去了,你找机会通知寒笑哥吧,让寒笑哥动手抓到他,带他去玄清山。”
玄清山,是距离勿忘田庄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云嫦死后,沈云轻和寒笑就把她葬到了那。
后来沈云轻买下了勿忘田庄,也有让云嫦能离家近些,能瞧见家的心思。
带顾承去玄清山?
“云轻姐姐,是他吗?”
“不是,”知道朝雪问的是什么,沈云轻摇了摇头,她眼神晦暗,“我用了药,他没有说谎的余地,姐姐的死,应该不是他的手笔。可是,他欺负过姐姐,而且不止一次,他还糟蹋过许多女人,玩死过的只怕两只手也数不过来。无辜的人枉死,他却好好活着,凭什么?”
沈云轻永远都忘不了,在失了神志的情况下,顾承是怎么形容他和云嫦之间的事的。
他高高在上,干干净净,所有的龌龊都是云嫦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羞辱。
人命如草芥。
云嫦在顾承眼里,大约还不如一条狗,而那些个被他玩烂了玩死的女人,大约连个名字都不配在他心里留下。
顾承该死,而沈云轻也没打算放过他。
朝雪凝眉,“他刚被阉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公爷指不定会让他回府,想动手怕是不易。”
“不,容易的很。”
“容易?”
“放出消息去,凡尘仙医近日会到长青堂,帮人义诊,让无恙仙医帮忙传一传,就说凡尘仙医有续接断骨之能,乃是治疗外伤的高手,他这手艺是药王谷一绝。只要得到了这消息,不管是安国公还是顾承,都会去的。到时候再寻机动手,易如反掌。”
朝雪眨眨眼睛,可凡尘仙医就是沈云轻啊,她这么往外传了消息,那她要去长青堂吗?
不会有问题吗?
朝雪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只是,沈云轻已然没了心思多解释,她的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
“朝雪,等处理顾承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玄清山,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在外面,和寒笑哥一起,想办法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
“帮我查在姐姐在安国公府的那阵子,安国公在做什么?”
“什么?”
沈云轻的话,让朝雪的声调,都不禁提高了几分,她盯着沈云轻,眼睛瞪得老大。
“云轻姐姐,你该不会是怀疑云嫦姐姐的死,跟安国公有关吧?可是,安国公是世子爷的爹,又是武将出身,虽然在处理后宅的事上,他有些瞻前顾后,稀里糊涂,处理的不妥当,但他并不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是个保家卫国的,怎么会用那种方式,糟践了云轻姐姐,弄死她呢?”
朝雪不敢相信,她也不敢细想。
沈云轻咬了咬唇。
“我也不愿意相信他是那种人,我让你查这件事,也并非就是怀疑他,而是昨夜顾承曾说过一句话,我心里不解。”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碰了姐姐后,怕事情闹大,就把姐姐给放了。可是之后,姐姐还经常主动去衡泽庐,时间多半选择在入夜的时候,或是清早时分。他说姐姐是尝到了他的滋味,欲罢不能,放不下他。可是,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他这种烂人放在眼里?他也太高看自己了。所以,我怀疑姐姐去衡泽庐,是另有原因。顾承还说过的,那阵子,国公爷在调查一些旧案,常去衡泽庐,我们在这上面查一查。”
顾承说,云嫦起初去衡泽庐,就是想攀附安国公。
沈云轻不信。
今儿一早醒来,她在床上想了很久,她觉得云嫦主动去衡泽庐的事解释不通,而唯一能解释的通一点儿的可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