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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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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诡异公交车(2)
    这辆车很反常。

    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人类本能的对危险的预感直冲头皮,就算外面很冷很冷,为了自保我也应该赶紧下车。

    正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车子发动了。

    我只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有一个瞬间,我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坐错车了。

    我抬头查询贴在车厢内的站点分布。

    这趟车的线路非常非常长,细细密密的站点分布在黑影里看起来犹如一条蜈蚣。

    我眯起眼睛,借着外面路灯的光,勉强能看清虫子一样的小字。

    “保儿站——新都花园站——城西广场站——得得羊大桥站……”

    我把眼睛又移动了回去,落在“城西广场”站上面。

    对,我好像就是要去这里。

    那么说,我没有坐错车。

    车子速度提了上来,外面的路灯和车站很快就看不清了。

    真正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裹挟过来,车窗变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

    起初我还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但很快,外面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飞速掠过的阴翳,不知道是楼房还是山川。

    车上唯一的光,就是前面车头灯打在马路上的光。

    我突然有点紧张……

    万一,开着开着,车灯灭了,会怎么样?

    我会不会跟这些人一起,彻底掉进黑暗中?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脑海里冒出这念头的瞬间,如同在回应我心底最深的恐惧,车头灯的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继而熄灭了。

    车没有停下来,速度提升,竟然越开越快。

    我死死抓住前座的靠背,体会着这该死的推背感。

    但是很奇怪,我冷静地观察着四周,没有尖叫,也没有跳起来拍打窗户。

    梦里的“我”,好像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了奇怪的事情里。

    在车灯熄灭后,司机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漆漆的前方,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要开到哪里?

    把车开去地狱吗?

    “嘶嘶——”

    本以为车厢里坏掉的灯,跟着车头灯的闪烁也波动起来。

    继而亮起了白惨惨的光。

    那种惨白和冰冷,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

    车子在黑暗中狂奔。

    异常迅猛的加速感没有消失,变得更加平稳了。

    自从脱离站台之后,窗外就也是一片黑。

    路灯、建筑、哪怕是最模糊的山体的轮廓线都消失了。

    车窗玻璃彻底变成了一面浑浊的镜子。

    在车厢白光的映衬下。

    我的脸,或者说……你的脸……就清晰地印在车窗玻璃上。

    这辆车,我们还在地面上吗?

    我根本分不清?

    这种时候,你甚至可以说车子在飞……

    反正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一切皆有可能。

    或者……

    或者,有没有可能,车子变成了一座玻璃棺材,正躺在大地的泥土层下面几百米……

    说不恐惧是假的。

    我的四肢都要被恐惧灌满了,身体沉甸甸的。

    不对……

    不对头……

    车厢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化了。

    司机?

    他的半个身子被座椅和栏杆挡住了,手还是稳稳地把在方向盘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前排的那个老太太?

    她侧着脑袋,脑袋上的毛线帽子有点脱线,花白的头发从帽子下端漏出来。她捏着藕色的老棉服的领子,手僵在半空中,一动未动。

    不是他,也不是她。

    那是谁?

    难道是他?

    售票员!

    他的姿势不一样了。

    早先他的手紧紧把着栏杆,像是怕被颠簸的公交车甩出去似的,胳膊肘绕在上面。

    但现在,他的姿势好像变化了。

    他一只手拽着最上面的那条扶手,另一只手,摸着后侧的车座椅靠背,身体右旋扭曲,脚步也不一样了。

    他动过了!

    但他是什么时候动的呢?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

    在我的目光下,他好像又静止了。

    怎么,他在跟我玩“木头人”游戏?

    我不敢眨眼,我生怕错过他细微的动作,眼睛瞪得有点酸涩。

    我在心中读秒。

    一!

    二!

    三!

    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一!

    二百四十二!

    二百四十三!

    这么多描述,其实也不过四分钟。

    但是我终于看明白了。

    售票员并不是完全静止的,他其实是在动。

    每一秒都在移动。

    但他动的幅度实在是太小太慢了。

    如果你不把他放在相对长的时间里,你根本感觉不到他在移动。

    车在动,而他的重心在变更,眼下他整个人就好似一条在空中扭转的抹布一样。

    神奇的是,他没有倒下。

    又过了几分钟,他的右脚,向着我所在的座椅方向移动了两厘米。

    不得不说,这种观察本身,就是一场酷刑。

    我内心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

    他会不会突然加速,一个跃进落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