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启回到京城此后一段时间。他偶尔被皇帝叫上朝议事,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太学堂里教导太子功课。他家的情况总算是太平的,只是与他往来的宾客要比从前多了许多。这此宾客中有来自官场里面的高官也有来自江名头较响的侠客。
时光飞逝转眼几个月过去了。苏任启总觉得自己被一些话题包裹在里头无法逃脱。例如作为太子老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北伐立大功即将被封爵、封侯之类的话。世俗之人谋求光明前程、高官厚禄总是不遗余力的,苏任启不想因此沉溺在其中。当财富已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时,他需要更多的人身自由。
春节过后,黄胜岢带着他们家老二、老三来京城找苏任启。他走时把俩兄弟留下来给苏任启作帮手。苏任启见京中并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于是,彭天寿的两个儿子及他们俩个派去苏州给严伍极打下手去了。
苏任启身边的人看似都已经各就其职。自己心中却有个梗卡在那里令人他不舒服。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梗他自己也讲不明白。
一天午后,杜宰相忽然派人给苏任启下拜贴,说是一会便上门拜访他。
人家堂堂宰相已经在来的路上。苏任启哪里还能有闭门不接之理。只是,他心想:今天我给太子“放羊”,自己好好休息一天陪孕妻;这老头哪来的灵通消息知道自己在家中?他平日里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又是为何而来?好巧不巧,上官箐与云阳不家中。妻子宇文萱挺着大肚子,苏任启不忍见她多走动。他只好带上家中几个管事的出门迎贵宾。
苏任启来到门外看见杜如海身着便装。他身后跟着六个护卫和两名轿夫。这么小阵仗苏任启明白对方是以私人身份来访的。
苏任启将杜如海请入内堂分主宾坐好。杜如海面带微笑扫望一眼厅堂内饰。他的目光最终落到苏任启脸上。
“小子方才在忙什么?你心中是否责怪我老头子不请自来叨扰你?”杜如海问道。
“杜老这话从何说起,您老身居高位却能脱下官服来找我,定不会是件坏事吧。”苏任启说道。
“哦?我上门来访你的念头早就有了,只是平日里公务缠身,而你又是太子的老师日间总在太学堂;今早还是从我儿那里得知你没在太学堂,因此才决定来访你。”杜如海说道。
“我知道杜老平时忙,您要有事找我,只要派下边的人来支会一声,我上门寻你也是一样的。”苏任启说道。
“你小子现在是北伐元帅又是附马爷还是太子老师,风头正盛之时;我老头子若是摆架子唤你上门,朝中大臣还不知道怎么编诽我。”杜如海说道。
“杜老是不是想多了?您瞧我大哥于成志他可是隔三差五地派人来使唤我呢。”苏任启说道。
“那可不能相提并论,因为你俩共事多年又是异姓兄弟私交甚深,他人自然说不了什么;何况,你不象京中其他官宦家的子弟一般游手好闲,我哪能随时能叫你上门?”杜如海又说道。
“嘿嘿…杜老过奖了,我这个人随性惯了;要说这忙与闲之间嘛,若是眼中有事,手中之活自然停不下来;若是眼中若无事,便是往椅子后一靠哪怕再外头吵,心中也是清静。”苏任启说道。
“你小子果然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一番话便能令我把年纪的老头有所悟。”杜如海说道。
“言归正传吧,杜老来找我定不会是为了聊东家西家短的。”苏任启说道。
“嗨…什么都瞒不了你,我来找你确实有点事;这个呆会再与你讲;我且问你自北伐回京以后,几个月来你怎么变得如此安分?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官场上还是江湖,有关你杀戮和革新的新消息几乎消声匿迹了;这可不是你之前的风格。”杜如海说道。
“杜老,我要说只是因为我妻子仙儿有身孕;我须多抽点时间陪她,顺便照看家中生意;有时候,我考虑寻找些适合教育太子的方法;这您能相信吗?”苏任启说道。
“你说的这些咋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我知道以你的才智,这些事情还不足以羁绊得了你;但是就如:地方上报的许多大案、要案,有些至今仍然悬而未决、各地武林组织出来活动等等,此类事件你之前是最感兴趣的,现在居然能做到撒手不管;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很得其解。”杜如海说道。
“怎么说呢,单就杜老所举的两个例子来讲我首先说说第一例,近两年来我发现在我朝年轻学子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就拿我平日去的太学堂、国子监两处就培养出不少能人志士;他们既然有才,就该有用处;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又何必处处夺人饭碗,以至有人有志不能伸呢。”苏任启说道。
“你说得没错,天下人的饭,天下吃,有才之人不被重用长而久之是要出乱子的;甘愿把表现机会让给他人,我想也只有象你这样为朝廷立过天大功劳之人才能如此放得开了。”杜如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