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这条通道,走了大约一刻钟才堪堪到尽头。
再往里面走,是一处暗室。
暗室之中点着许多蜡烛,将里面情形照得亮堂。
两人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留有胡须,手持匕首,正要刺向安睡在木板上的孩子。
旁边是堆成小山的幼童尸身,血流了一地,刺痛了上妩的眼睛。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世家之首楚清修,听说他炼制的丹药深受渊帝喜爱。
为此,渊帝格外重视他,三天两头请他去宫中讲道法。
只是再好的丹药,掺杂水银,长久服用下去,岂会没有害处?
这不,渊帝身子每况愈下,连下地走路都费劲得很。
全是此人从中搞鬼,不过,上妩倒是还要感谢他,悄无声息便能将渊帝身子搞垮。
只要是能让渊帝不好受,她就开心。
眼瞅着匕首就要刺入幼童心脏,上妩忍不了,从暗处走出来,大喊一声,“楚氏清修!”
这一声吓得楚清修赶忙寻声看去,连带着匕首掉落在地上。
待他看清楚来人之际,心里是止不住的惊慌。
不过转瞬即逝,脸上换成一副阴鸷狠戾模样。
“不知上妩帝姬为何来此,倒是打搅我取药引!”楚清修语气淡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天理难容。
说话之间,他已经拾起地上匕首,漫步朝着上妩走来。
楚清修眼中流露着的情绪,上妩岂会没有察觉。
“夜玄!”她先是往旁边移了一步,嘴角微微上扬,喊道。
一声令下,夜玄像是离弦的箭,朝楚清修飞身而去。
下一刻,一把软剑稳稳的架在楚清修脖子上。
楚清修脸色瞬间阴沉,他不知道上妩身旁还跟着人,适才没有防备。
上妩走近楚清修,夺过他手中匕首,在他身上比划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别费力气挣扎了。”
“听说,你给渊帝炼制新药,是什么药引呀?不若我们看看?”上妩盯着楚清修的眼睛,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你可以选择不说,不过,那样会受些苦头。”上妩将匕首插入楚清修肩胛处,又在里面用力搅动。
瞬间,月白色长袍浸染大片血迹。
楚清修不顾形象叫喊,他哪里受过这等子罪,当即如竹筒到豆子般,到了个干净,
“自从渊帝发现丹药不管用后,就令我想法子,可是我哪里有好法子,
尚禅游身边有个名叫“自戒”的弟子,他进献一种法子,说用百名幼童心头血入药,能延长寿命,
渊帝信了这法子,暗中命自戒掳走幼童,将幼童带到这里,再令我来取血入药。”
上妩不敢置信,堂堂渊帝,一国之君,为了长生,竟连伦理纲常都不顾了。
她当即追问道,“此事,尚禅游可知晓?”
楚清修忍受着肩胛骨上的疼痛,呲牙咧嘴道,“他不知,这都是他底下弟子惹的祸事。”
“那些通道都是通往哪里的,还有……,这么大的工程,是谁授意?”
上妩一连两个问题,想要快速得到答案,手上力道不由得加大。
疼得楚清修想骂人,可面对处处透着阴鸷狠戾的上妩帝姬,他骂不出口。
“这些通道是渊帝授意建造的,为了方便寺中僧人运送幼童,便把入口建在了他们的禅房之中。”
“这寺中僧人,有多少人做过这种事?”来的路上,看到那么多分叉口,上妩不敢想象,这寺中到底包藏了多少披着袈裟的秃驴。
见楚清修不开口,她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说,不说,我就让你也尝尝被挖了心脏的滋味。”
见这架势,夜玄顿觉牙根酸疼,那一巴掌生生打掉楚清修一颗门牙,想来力气出奇大。
楚清修认栽,这次遇到比萧长逸那个煞神还要厉害上几分的角色,他也是倒霉。
能留下一条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忍着门牙漏风,回道,“寺中尚禅游虽是主持,但他不管事,一心钻研佛法,把庶务交由弟子自戒打理,寺中僧人皆听他的话,
但这事比较大,故而没有考虑寺中小沙弥。”
此话一出,两人一阵唏嘘,这么说,寺中僧皆非僧,除却小沙弥,皆是赤脚恶鬼。
“这么大的事,就算尚禅游不理世俗,他岂会没有察觉?”这话是夜玄问的。
“没几天尚禅游就发现了,只是自戒是个心狠的,他把尚禅游一双腿打断,丢在后院一口枯井之中,任他自生自灭。”
楚清修也不曾想到,自戒会犯杀戒,不过他偷盗幼童,已然犯戒,也不差杀人一条罪责。
上妩心中好奇,“尚禅游佛法造诣极高,那些香客都是为他而来,你们是怎么瞒着来往香客?”
楚清修阴笑出声,“这还用瞒?直接让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冒名顶替,谁会发现?”
问完想要知道的东西,上妩吩咐夜玄,“夜玄,看着他!”
她径直朝着那堆尸体走去,本该抑制不住心头血的她,在这一刻,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