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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奶野奶和后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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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刘汉山出手
    刘汉山正坐在自家小院的葡萄架下看书。经历了牢狱之灾和逃亡之苦,他格外珍惜这片刻的宁静。书页上的字却有些模糊,他的心思并不在书上。马高腿和侯宽倒卖人口的事情,他早有耳闻。那些被火车拉走的姑娘媳妇凄惶无助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但他选择了沉默。这世道,自保尚且艰难,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俗人,又能做什么。揭露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给自己和家人招来灭顶之灾。他只能将这份愤怒和无力感深深压在心底。

    院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刘汉山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马歇货时,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马歇货,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原本就佝偻的背弯得更厉害了,头发凌乱花白,脸上刻满了深刻的皱纹,每一道都浸透着绝望。他的眼睛浑浊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刘汉山,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心头发毛。

    “歇货哥?”刘汉山放下书,站起身,有些疑惑,“您…您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坐。”

    马歇货没有动。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汉…汉山弟…救…救救彩霞…”

    刘汉山心里“咯噔”一下。彩霞?马彩霞?马高腿的侄女?他立刻联想到了那些被贩卖的姑娘。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彩霞怎么了?歇货哥,您慢慢说。”刘汉山上前一步,想扶他进来。

    马歇货却“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刘汉山面前!坚硬的青石板撞击膝盖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心悸。

    “汉山!求求你!救救彩霞吧!”马歇货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抬起头,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凄厉:“她被马高腿那个畜生卖到开封的窑子里了!怡红院!他们…他们打断了她的腿!要…要两百块大洋赎人!汉山!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认识城里人!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闺女啊!我给你磕头了!”说着,他又要磕下去。

    刘汉山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怡红院!打断腿!两百块大洋!马高腿!这些字眼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猜到了马高腿在干伤天害理的事,却没想到竟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还打断了腿!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浑身发烫!他下意识地就要冲口而出:“我帮你!”

    然而,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他看到了马歇货那张涕泪横流、充满哀求的脸,也看到了这张脸背后,过去不堪的一幕幕情景:

    几次与侯家打斗,就是这个马歇货,举着锄头冲在最前面,叫嚣着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和刘家打架时,马高腿指使马家亲属围攻他家,也是这个马歇货,嗓门最大,唾沫星子喷得最远!每一次马高腿要对付他刘汉山,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马歇货,总是冲在第一线,是马高腿最忠实、最卖力的打手!一条不折不扣的恶犬!

    现在,这条恶犬的主人,把他自己的亲侄女推进了火坑,打断了他的腿。而这条恶犬,却跑到他刘汉山面前,跪地磕头,求他救命?

    荒谬!何其荒谬!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刘汉山胸中翻腾。有对马彩霞遭遇的震惊、愤怒和同情;有对马高腿、侯宽等人滔天罪恶的憎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报复快感的讥讽,以及…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帮?怎么办?去开封怡红院要人?他刘汉山算老几?人家背后站着的是开封城里的地头蛇,甚至可能还有官面上的关系!他一个乡下人,无权无势,拿什么去要人?拿命吗?

    就算他豁出命去,真把马彩霞要回来了。然后呢?马高腿和侯宽会放过他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们倒卖人口这条线,牵连甚广,利益巨大。他刘汉山敢捅这个马蜂窝,就等着被马高腿、侯宽,甚至他们背后的日本人,撕成碎片吧!到时候,不仅他自己,连他好不容易才保住的这个家,他年迈的母亲,年幼的儿子…都得跟着遭殃!

    值得吗?为了一个曾经帮着仇人欺负自己、如今才幡然悔悟(或许只是走投无路)的马屁货?为了他那个被亲堂叔亲手推进火坑的女儿?

    刘汉山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看着跪在脚下,额头磕得青紫、涕泪横流的马歇货,看着他眼中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绝望和哀求,心中天人交战。

    同情和正义感在呐喊:救她!那是一条人命!一个被至亲背叛、被恶人摧残的可怜女子!

    理智和自保的本能在咆哮:不能救!代价太大!为了仇人,不值得!会害死自己和家人!

    葡萄架下,一片死寂。只有马歇货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声,在黄昏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厉和绝望。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刘汉山苍白的脸上,映照出他眼中那剧烈挣扎、痛苦不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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