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故事,都有开始和结束。
    但很可惜,有关于这段执念的记忆,却到此为止了。
    苏瑾没看到结尾,却不妨碍他了解这故事中主人公之后的大概经历。
    人间佛陀的来信中,其实说的已然清楚。
    而现在又有螟蛉鲶执念带来的信息,两相结合之下,苏瑾之前的推测便已被证实。
    使古匈奴部落于微末中崛起的救世之主,将草原势力硬生生一分为二的开国之君。
    当今北境唯一霸主,匈奴王庭之祖神武汗,也是个穿越者……
    由古匈奴编纂的史书里,这位神武汗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按说,这般功绩,无论换在谁身上,也都足以名垂千古了。
    可身负系统,活了大几百年,最后却在生前都不曾成功灭掉真树,最后这遗愿都是靠自己的子孙来达成的。
    这就很……
    忍辱负重,不能说是错。
    身怀系统,该苟的时候得苟,这也没错。
    可这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退缩,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在乎之人离自己而去,就已经不是苟能形容的了。
    而是刻在心中的懦弱与胆怯。
    这一次软弱了,你可以安慰自己,说还有下一次。
    可软弱就是软弱,下一次的你依旧会软弱。
    什么都准备好了再上,秉承着这理念,你就会发现自己一辈子都准备不好。
    必胜之战,绵羊都敢慷慨而上。
    可灭世之灾,却是身怀系统的上任人皇拼尽全力,都不曾完全解决的。
    这般重任托付于这样之人,那后果便也可想而知。
    神武汗被系统抛弃了。
    苏瑾不知道对方得到的是何种等级传承,却确定这货的神话巅峰修为水分很足。
    别的且不提,性之修行这一块是肯定不过关的,若非有系统弥补,别说神话了,晋升灵藏都够呛。
    苏瑾甚至怀疑,那位神武汗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身负系统的本质是什么。
    三王兽试炼,他该是没参与过的,也就注定遇不到六儿。
    金国寺那边他该是没打过交道的,就更不必提得到人间佛陀的投资。
    神武汗这是纯推复仇任务副本了,真主线是半点没开。
    最后系统为何消失了,估计他都没搞清。
    要说有系统帮助,至少开启了一段爽文人生吧?
    他最后的确成了开国之君。
    可这一生到底爽不爽……苏瑾不好评。
    “可能……他觉得爽……吧?”
    而神武侯的后代,如今看来的确继承了他们先祖留下的诸多小神器。
    更继承了有关“忍”之一字的优良品德。
    眼下,古匈奴有了一统天下的气候,正与大齐撕逼撕的厉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助攻了苏瑾一把。
    但实话实说,有系统,没中途陨落,却还是只玩成了这般局面……
    有些人,的确是怎么带都带不动,小瘪三一辈子都是小瘪三,这句话的含金量还是有的。
    “至少比那个叫键盘的要好。”苏瑾心中喃喃着,若有所感。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次六六被驱使着执行之事,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而一切的真相,看样子也将在自己结出执念之果,继而被六六服下之后,完全浮出水面。
    “系统,只是个工具。
    而能不能成为人皇,看的是你的心。
    人皇,也不过是个称号。
    背不背负得起这背后的重任,愿不愿意承担这背后的重责,看的也是你的心。”
    苏瑾低语,语气坚定。
    “我不知道人皇你打算着什么,又还布局着什么。
    但是,六六不会成为工具。
    此界人族也不会亡于天灾。
    域外天魔,打不进来!”
    已不知吃下多少条螟蛉鱼的苏瑾,身体灵魂之中的执念,已然累积到了不可思议地步。
    本是混沌的意识,最终却因这两段特殊执念而变得澄澈清明。
    一段段源自副职业带来的记忆,开始吞噬那一缕缕源自螟蛉鲶的执念。
    一个个虚无的世界破碎,这碎片又化为璀璨的光,重塑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本我,他我,超我,与此刻重合。
    混沌,迷茫,清醒,与此刻揉杂。
    光,与暗。
    明,与灭。
    苏瑾的经历,以及一路走来,由性之修行垒成的高山早已巍峨。
    这或许是上一代人皇精心布局,为下一代人皇设下的考验,对如今的苏瑾来说难度早已跟不上版本。
    流程,于是出现了错乱。
    意识海上方,穹顶开裂。
    数不清视线落下,似源自众神,似源自域外天魔,似源自世界意志。
    他们,都看向此刻放下鱼竿,缓缓起身的苏瑾。
    穹顶之上,一道符文也渐渐显出,圆形,带六瓣边齿。
    六六此刻愕然。
    她想起了这一幕,这一幕该是要他的苏再也吃不下螟蛉鲶了,然后回到灵巢秘境后,由她催动神权才会出现的一幕。
    然后,她便可以拔除苏瑾体内执念,吃下那结出的执念之果。